回到县衙把自己所见挑挑捡捡跟李明轩说完，县令大人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但一众山匪安居乐业的消息也着实是让李明轩吃了一惊。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个小捕快居然真的孤身闯了匪窝见了匪首而且还能得到消息全身而退……
钟亦没说关于妖族的事情，虽然民间流传甚广，但官府明面上还是不怎么愿意把案件变为乡野怪谈的。
“你要验尸？”李明轩听了钟亦的要求，有些难以理解，“宋仵作已经验过了，该有的结果差不多都有了，还有什么可验？”
钟亦一拱手，“不瞒大人，有些特殊的痕迹……宋仵作是验不出来的。”
李明轩审视着这个奇怪的小捕快，很难相信有什么特殊的痕迹是宋太……宋大人看不出的，目光里不由带了些许怀疑。
钟亦无法，上前两步压低了声线神秘兮兮地道:“大人可相信怪力乱神之说？”
李明轩心中一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这青天白日的，你是想说有鬼神作祟吗？”
“俗话说敬鬼神而远之，可如今鬼神惹上门来，大人作为蔺县父母官，难道还要避而不谈？”
李明轩迟疑片刻，终于道:“为了避免耽误下葬，本官已经差人将尸体还给焦家了。你若需要再次查验，本官便陪你走一趟。”
钟亦恭敬拱手，“谢大人信任。”
这边李明轩带着钟亦和祁冽往焦家去，那边马骏打听了消息赶回县衙，却扑了个空，听其他衙役说大人去了焦家，也急急忙忙往那边赶。
钟亦三人一进焦家院子，便见一个枯瘦老头坐在门槛上喝酒，喝的不省人事烂醉如泥，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醉话。三人本以为他是因痛失爱子，崩溃之下才如此失态，但仔细一听，他嘴里念叨的全是咒骂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钟亦四下环顾了一圈，才发现院子角落搁着一个草席卷，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
想也知道那是什么……难道焦家已经穷困到这个地步，连副棺材都买不起了？
钟亦悄悄叫了声大人，把角落处那个草席卷指给李明轩看，然后自己走了过去。
李明轩一身白衣，自然不愿再沾染血污，便只远远地看着。
隔壁王婶子也是个胆子大的，看李明轩来了，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踏着小步跑了过来，“大人，大人”地喊着。
见李明轩颔首，特意压低了声音问:“焦家娃子是谁杀的？大人可查出来了？”
王婶子的语速很急，语气不知为何也给人一种阴阳怪调的感觉，八成是经常跟邻居聊别人家的家长里短。
李明轩并未隐瞒，“尚未查清，婶子可是有线索要告诉本官？”
王婶子局促地笑笑，“这……民妇哪有什么线索，只不过焦家这娃子心眼儿好，摊上这么个死鬼老爹本来就是不幸，而今又死无全尸，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就希望大人，能还他一个公道。”
李明轩颔首，心说这婶子倒是古道热肠，“这是本官分内之事。可否详细说说焦家父子的情况？”
先前高渠来送尸体外加打听消息的时候，发现焦父已经醉的完全无法交流了，于是自顾自地按李明轩的吩咐，跟他交代了尽快下葬，别让人看见尸体的惨状平白引起恐慌，也没管他听不听得懂，就回衙门交差了，全程没有惊动任何人。
可谁知焦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自己儿子的尸体摊开了晾在院子里，还是王婶的丈夫看不过眼，拿张草席子给卷起来的，因为动作及时，没几个人看见。
“大人您是不知道啊，焦启这孩子命数不好，母亲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就撒手没了，父亲又是个烂酒鬼，平时没少打孩子。这回看娃儿死了，可是开心了吧？”王婶压低了声音，“照我说啊，孩儿他娘没准就是被这老不死给打的！”
李明轩听的微微蹙眉，没想到死者还有这样的身世，之前调查的时候完全没有消息。
说起邻里八卦，王婶兴致勃勃，“这孩子在这种环境下长了十多年，居然还是个良善的性子，啧啧，我看他人好，家里小猫下崽之后还送了他几只，不过没过几天就丢了，可能也是嫌他家太穷，没东西吃。”
“猫？”钟亦此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盖上草席向这边走过来。
王婶见有人搭腔，顿时兴致更高，“是啊，我家养的猫，抓鱼捉鼠样样都行！大人若是想要，我也送你一只猫崽子吧？”
钟亦客气地笑笑，“不必了，我是一人独居，平日里又有公务在身，怕是养不好。”接着又问了一句，“焦启就只养过你送他的那几只猫吗？”
王婶想了想，“从那几只崽子丢了以后，倒是常常见他拎猫崽子回来，我还纳闷儿他家怎么搁得下那么多只猫呢。后来想想，可能也像我家几只一样，给跑了。野猫崽子嘛，本身就养不住。”
说到这儿王婶突然一拍脑袋，“哎呀，我的菜还在锅里炖着，一会儿我男人要回来了，大人，那，那民妇就先回去了。”说完也没等李明轩反应，转身小步小步跑了。
二人对视一眼，李明轩问道:“猫有什么问题？”
钟亦以目光示意院子角落的尸体，声音低沉，“猫没问题，问题是猫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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